，经过改编，隐去了来访者的个人隐私信息，督导文章主要用来交流与学习。目前，深耕计划改版升级，按模块招生，循环开课。4位督导老师“真实咨询录像解析”模块招生进行中，详情可咨询文末图片助理了解。

  如督导老师所说，很多时候来访者无法带来清晰的咨询目标，因此，把咨询目标探查清楚是很重要的一点。这不仅仅在于目标本身，也在于来访者能否与咨询师在一起共同工作、用什么方式工作。

  在咨询前，来访者在表格里填写了想要处理的议题，咨询中又探索出一些新的议题，同时咨询师还感受到来访者那些隐藏着的、无法表达的困难，这部分议题对来访者的方方面面都有涉及，但似乎都不足以成为清晰的咨询目标。

  “咨询师在大多数情况下要重新去澄清，探索更加清晰的、关于来访者的个人工作目标，这在初始阶段是非常必要的。一个人可能会给你一些非常表层的、持续的、并且是这一代青年人共有的困扰，但这并不全是他的个人工作目标。来访者非常个性化的议题，例如他来寻求什么，他遇到了什么困扰，他被卡顿在哪里，他遭遇到什么，他的情绪是怎样的等等，这些在工作过程中是很重要的。”

  从这个议题开始，整个小组进入共同讨论中，探讨如何梳理目前工作里的内容，来访者进入咨询想达成怎样的目的、来访者是如何展开的，以及咨询师又怎么整合。

  有位小组成员认为，或许对来访者而言，一个很重要的目标是，能否在一段关系中长久地建立连接，让自己能长久地待在这段关系当中。

  “‘一个人不能待在关系里，对很多事提不起兴趣’，假设这是一条线索，我们应该了解在这条线索之下发生了什么。

  来访者不带来咨询目标，或者不能、不愿、不肯带来咨询目标，又或者潜藏着其他我们暂时还不知道的因素。和这样一位来访者工作的初始阶段，会是怎样的？

  一类是，来访者可能是很刻苦、勤恳，甚至追着咨询师去治疗和挖掘自己；而另一类是，来访者或许压根不在咨询师的视野里，他们确实到访了，出席治疗了，但咨询师摸不着、抓不住，有很多困难在咨询师可及范围之外。针对这一类来访者，如何与他们工作，展开咨询的初始阶段？”

  当咨询师感到与来访者对话是有困难的，来访者在谈及某些话题时会躲闪、回避，似乎不是一个善于搞关系，或者乐于和他人建立关系的人。

  “咨询师是如何与来访者建立关系的？当来访者表示他对生活的态度是被动、使不上劲、对很多部分是混沌时，咨询师如何跟来访者展开关系？

  需要强调的一点是，来访者没有义务主动跟咨询师建立关系。有的来访者尝试建立关系的举动是主动的，甚至是过于主动的。但有的来访者可能是沉默、退缩、完全被动，甚至不理会咨询师的。那么，咨询师会用什么样的姿态和工作方式与来访者建立关系呢？如何与来访者谋求接触的可能，继而如何探索？咨询师由此产生的情绪反应又是怎样的？这些都是需要思考的重要部分。”

  督导老师认为，还是要思考来访者已经给出的背景氛围：无力的、没有兴趣和无意义的、被动的，这是来访者描绘的关于自己的图景，他将此呈现给了咨询师。某一些程度上，当咨询师回应说“我注意到你不想咨询、不想建立关系”，并邀请来访者解释这一部分时，似乎意味着在对来访者说，如果你需要见咨询师，想跟咨询师聊天，就得附加一个配件。这对来访者而言就不再是他原本的样子了。

  因此，在这种情形下，咨询师如何能够“找到”来访者？这个起点在哪里？此外，“我注意到你不想咨询、不想建立关系”等，这个部分是否在当下可以解释的范畴内？如果说来访者在这个部分上堆积了大量的阻抗，咨询师是这样直着下去呢，还是换其他的角度？

  有成员谈到对来访者的允许——对来访者无法动弹、希望躺在熟悉安全的“树洞”里状态的允许，督导老师给出了更进一步的推想：

  “来访者需要一个‘树洞’，咨询师提供了，但我们没看到来访者用‘树洞’做更多的工作。‘树洞’也好，或者说允许、抱持也好，不是为了让来访者处在无焦虑或者低焦虑的状态，或者说不是为了让来访者感到‘安全’的。

  ‘安全’这个词在此处可能会被此类来访者误用成：没改变、没有刺激、没有一点惊吓到他。如果把这些叫做‘安全’，这将是一个对‘接触’的巨大阻抗。

  某种程度上，咨询师维系的‘安全’并不是指某种完全无改变的世界，‘安全’指的是布局在关系层面的安全。比如，有这样一个客体是可以信赖的，能给出一定回应的，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帮助自己去理解现实、自己或关系本身的。

  来访者内心的安全感经常会被作为一个指标，来调控治疗时的距离。来访者不愿意逼近一些会让自己感到难受的危险地带，但治疗过程本身就是一个常态化感受到危险的地带。如何在这一点上让上述类型的来访者突破阻抗？咨询师又如何理解‘安全’这个事情？”

  督导老师谈到，在面对这类没有兴趣参与关系的来访者时，咨询师会表现出‘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保持积极勇猛的态势，为你全力工作’的状态，可能他会对来访者说：“没关系，我们大家一起待在里面共生死，或者我们一起思考毫无意义的意义是什么，我们大家可以感受一下这个毫无意义”。

  事实上，这些是咨询师被来访者激起的部分，比如，咨询师感到自己有义务发挥带动来访者的部分，想要把气氛活跃成另外一个基调的部分等。那么，此时，来访者会怎样？会把咨询师往下拽，咨询师越想往上扯，来访者就越把咨询师往下拽，咨询师也许会产生很多复性情绪等等。

  督导老师评论道：“当你们说，在一个氛围里，咨询师不去做什么，或者去做点什么，又或者去允许来访者做什么的时候，最核心的困难在于，如果咨询师用这些来表达允许或尊重，在某些特定的程度上，几乎等于承认接触失败了。咨询师允许来访者的动作，允许来访者窝在‘树洞’里边继续体验着无意义感，相当于咨询师在妥协，同意阻抗已经占据了来访者内部的全部世界了，‘同意’对与其内部世界、与其阻抗相抗衡、相连接是毫无办法的。”

  那么，在初始阶段，面对这类以不参与姿态出现的来访者，咨询师该如何与之接触并建立联系？

  督导老师邀请小组成员一起针对这样一些问题做思考，组员提出评论，老师给出回应，大家也呈现了很多思考、理解、措施或论断，督导老师再次回到问题的重点上：如何接触？

  “停留在咨询师脑子里的想法是不作数的，咨询师实施到接触层面上的才作数。否则，这些想法、谋划，都在来访者不接触或者不被接触到的状态里。

  那么，在咨访之间，咨询师有没有在便利来访者使用自己？咨询师是来访者的很重要的、可信任、可依赖的客体，来访者是指望咨询师能有这些功能的，而这种指望不是来访者初始来访的时候自动就怀有的，像案例中的这类来访者，不可能一开始就能把这种指望直白地交付给咨询师，这时候是需要咨询师做一些工作的。

  来访者来到咨询空间里，向咨询师表达自己不存在参与的意愿，不想这样或那样。这个部分要不要处理？如果处理，就从另一方面代表着咨询师接触来访者，咨询师主动迎上去，遭遇到来访者的这个部分，并在这个部分关系上工作，随后可能会有更多的关系部分不断到来。”

  探讨到这，督导老师邀请大家退回到最初的位置思考，回到来访者在咨询前填写那份表格，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咨询目标，随后来到咨询中这一阶段，重新思考咨询师要如何工作，来访者填表的行为到底是在做什么。

  “首先，来访者是有聚焦问题和观察问题的能力的。他能够在表格里写下一、二、三，表达自己能意识到的部分，这是他的主动性。而咨询师看资料时，除了看到内容本身，也需要看到来访者在表格中呈现出来的对自身的关注，这是咨询师最容易与来访者结盟的要点之一，咨询师可以说：‘我看了你的表，你告诉我说你有注意到这几个问题，这些都很重要，我们一点儿一点儿看，一点儿点儿来谈’。

  咨询师收到了很多来访者未发展出自主性的信号，来访者无法关联他人、无法赋予意义等，这时，咨询师需要在这个感觉里待一待，思考来访者是如何未能启动自己的。咨询师可以把自己的情绪感受更多地放在来访者提供的这一些内容里，去感受被困住的感觉。

  从内部感受来访者，所依靠的是想象的能力，这里咨询师可能会做很多的探索和假设，并邀请来访者一起参与想象。来访者可能描述得清楚，可能描述不清楚，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探索来访者生成经验的过程到底出了什么困难。这一生成性的过程，只要是还在继续着，就问题不大，这个部分是在开始阶段需要与来访者做讨论的。”

  督导老师这里指出的“来访者是如何关注自己的”、“何时开始注意到自己不存在参与到感受、思考中了”、“那时候来访者的感觉又是怎样的”、“他是如何分辨自己能否参与到感受、思考中的”等等，这些部分恰好是来访者在填表时觉察到的，登记在潜意识或意识系统里的，咨询师是需要能够与之对话的。

  督导老师认为，当咨询师询问来访者时，就变成了你问他答，而来访者可能会感到又来了一个人向自己要东西，在大多数情况下要随便给点什么应付咨询师一下。在这样的询问方式下，来访者自己其实还是不了解这一个过程哪里出问题了。

  如果咨询师要来访者讲一讲这些感受是啥样子的，要他谈一谈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对来访者来说，是非常有压力的。就像学生时代被要求做题，很多来访者初始阶段是不愿意写题的。他可能就怕咨询师问他，因为咨询师一问，就发现了自己确实很多地方都是窟窿，好多地方没写完，没搭接在一起，就像大纲都还没有，却被索要一个解答一样，这是很有压力的。

  面对回避的、无法参与的来访者，初始阶段如何接触他，是本次督导探讨的重点。在本次督导中，督导老师提出问题，组员回答，再讨论、再回答，同时也邀请组员对她的评论发表不同意见。整场督导在热烈的讨论过程中推进。

  从组员提出的设想和给出的假设里能看到咨询师在思考相关问题时的过程，督导老师对这些部分的一一回应与提问，不仅带来很多反思，也示范了实操层面的参考样本。

  •中国心理卫生协会副秘书长、青年工作委员会副主任委员、精神分析专业委员会常务委员•国际精神分析协会精神分析师，直接会员•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sychoanalysis China Annual 《国际精神分析杂志中国年卷》主编•Psychoanalysis and Psychotherapy in China《精神分析与心理治疗在中国》杂志副主编•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安定医院国家精神心理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国合基地主任